情人节是我的生日,对我来说,似乎没什么特别,因为生日我从来不曾过过。一来农村没有这个习俗,二来我有两个生日,一个是身份证上的,父亲在帮我上户口时把我的生日记错了,所以真正的生日,知道的人并不多。而情人节,却是很不一般的。因为它时时提醒我:你的情人呢?你的爱情呢?
我没有情人,爱情也属于过去式了。情人节似乎和我结了缘,在三个情人节中,我结识了三个客串过我的情人的人。天蝎,是在我情窦初开,刚刚知道情人节是我生日的时候。通了差不多一年的信,他才告诉我他有一个在大学认识的女朋友,而那时他已经工作了。于是我的初恋匆匆结束。
狮子,是在回校的火车上认识的。
那天刚好也是情人节,我一个人背着行李上了车,是他帮我把行李放到了行了架上。我说了声谢谢,然后在整整两天一夜里我们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。但是在开始无意间的一瞥我发现他的眼神是那么温暖,感觉坐在他身边是那么安然那么美好。于是我小睡的时候会把头靠在他宽宽的肩膀上,当然睡着的时候比较少,很多时候我是装睡的,这时候他一动也不敢动,生怕弄醒我。
然后他也睡着了,于是一幅亲密相靠的画面出现了,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,很想火车就这样一直开下去。渐渐接近终点站时,我再也没有睡意,因为我很想和他说说话,虽然开始我想大家萍水相逢,没必要知道什么。忘了是谁先说话,不一会我就知道他是XX大学计科系的大二学生。他好像也很迫切的想知道我的情况。
他要了我的地址。我没有直接要他的地址,而是在查票的时候顺便借他的学生证看了一下。快要到站了,我心里有点想哭,但却装得很平静的样子。“快到了。”他对我说,他的眼睛多了不舍和一种说不清的让人温暖的东西。“嗯。”我低下头,不想让他看见我的表情。
车停了,人们拥挤在过道上,而我们还在静静坐着。似是心有灵犀,我们的目光相遇了。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充溢着我的内心,又甜又涩。然后他帮我拿下行李,在我同学的催促声中,我来不及和他说什么就走了。他继续帮别人拿行李。走出一段路,他追了上来,到了我的前面,说:“我要走了。”我点头,说:“好!”走了几步,忽然他又回过头来:“我要走了。”我还没反应过来,旁边的同学扑哧一声笑了。我的脸猛地红了。他走了,大步流星的。我目送着他高高的背景,想着这个非同寻常的情人节。
回校后的第十天,我收到一封来自川大的信。当然是他的了,这几天我一直以热切的期望中度过,日记也写了好多个他的名字,差点就要失望的时候,他的信终于到了。
他的信充满了喜乐但并不像我期盼的热情,他说:“……在火车的时候你让我感觉你就像我妹妹一样,可是我并没有妹妹,所以就想通过这封信申请一个……”,除了一点点失落,我还是很开心因为他的信写得非常逗。有个哥哥也不错啊,何况这么出色的哥哥,于是我很高兴的给他回了信,本来我也是个表面斯文,内心却很淘气的女孩。
这信一写就写了一年多,我们已经成了感情浓厚的兄妹,突然有一天,他说:“做我女朋友好吗?”很意外。曾经我这样盼望过。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兄妹关系,角色一时无法转换。但是我又不忍让他失望伤心。于是答应了他。但是我们的关系没有维持多久,我的担心成为现实。我失去了他。
谁叫我是水瓶座呢?总是做人们想不到的事。他对我很好,说话幽默风趣,我的舍友都替我婉惜,总说我不懂得珍惜。其实我那时只是心里很乱,因为我们一直是通信,两人相距不远却只见过三次面。开始是他很忙,后来是因为有另一个男孩热情追求,我有点不知所措,我说给我一个月时间。我需要静一静,这时候我展现了水瓶座的另一面:冷漠。
现在想想我也够残忍的了。他苦苦劝了一个晚上,我依然不肯改变主意。送他走的那天,他直说我太任性了,但是他可以原谅我。他说他会等我五年。五年里他不找女朋友,而是着重于事业。我说这样不公平,你不要等我。但是他仍坚持。
过了几天,我收到他一封整整23页的信。现在读来仍伤感内疚的信,看完我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。但是已经迟了,他是个做事断然决然的人,这一点和水瓶很像。试过几次,我拨通他的宿舍电话,并说我找狮子,然后又慌忙挂掉电话,因为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。有一次竟是他接的电话。他那熟悉又低沉的声音说:“我就是,你……”我吱吱唔唔了几句,慌慌张张挂掉电话。
最后一次收到他的EMAIL,我终于流下了伤感懊悔的泪。信的内容是他做了一个梦,梦见我用玻璃把他划得遍体鳞伤,他伤心的向朋友和妈妈哭诉,可是撩起衣服,他们却看不到他的伤口。他哭了……
我也哭了。为什么会这样呢?不是说水瓶和狮子是绝配吗?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值得信赖的人,却被我这样的伤害。分别已经两年了,我没有他一丁点消息,他像被蒸发了一样,他们班的同学录他也不曾去留过言。我想他,常常梦到他,梦到他回来了,五年已经过去了,我们和好了。可是梦醒才知心有多痛。但却无从倾诉。这两年我已经想清许多事,我坚信他是最适合我的人,我愿为等到2005年。
但是,生活一直在继续。
又一个情人节,我最后一次坐火车回校。因为我要毕业了。在火车上,我遭遇了又一个天蝎。一个很不爱说话但却让我心跳加速的男孩,很巧,他也是比X大计科系的。只是比狮子低一届。说了一会儿话后,去和别人打牌了,我有一种失落的感觉,然后我睡着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敲击着我的心脏,我抬起头,伸了一下懒腰。却没想到,我的手忽然被他捉住,我的心开始狂跳,他把我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。我感觉到他的热气,我低下头热血却往上涌,他靠近我,又吻了一下我的额头,然后不可控制的,我们在静悄悄的午夜车厢里拥吻了。然后我们静静地相拥坐到终点站,再也没有说什么。
到了学校,我们互相写了几封信。有时候上QQ,除了说我很想你,我们再没有什么话说了。因为我们都是现实的人,我要毕业,他要读书,将来会发生什么事,没有谁知道,所以我们谁也给不了谁任何承诺。又或者,从一开始,我就知道结局。除了他保证不会忘了我,会一直牵挂我,关心我。因为我害怕他会像狮子一样,毫无音讯。
我不知道别人会怎样看我,我也不会去想别人会怎样看我。但我并没有减少对狮子的思念。我多么希望有一天走在大街上突然遇到他,那样我绝不会放他走掉。除非,他已另有所属。
我不知道我的爱情之路还会走多长,也许在别人眼里我是个花心的人。但有时候有些事情根本无法预料,无法控制(又或者是我放任自己的情感),但是不管别人怎么想,我从不会在乎。只有我知道我的心在为谁守候。
谁叫我是水瓶座呢?